哽咽的嗓音裡充斥著破碎的嗚咽。
承受不了這份沉重的珠淚墜落下來。
滾燙而鹹澀的滴落在厲靳霆手背，灼傷了他。
直至這一刻，厲靳霆才想起，她已經失去了太多的人......
厲柏哲，司珩......
如今自己說出凶手是顧北琛，不是等於告訴季衍，連這個男人她也要失去了嗎？
他全然可以想像到，自己處決了顧北琛後，得知他死訊後季衍會是怎樣的表情......
所以自己才留他一命。
可一想到季衍心底還牽掛著顧北琛，厲靳霆心底頗不是滋味。
“好了。”
他像是說給自己聽般開口。
“我只是隨便問問。”
寬厚的手輕撫著眼前那瘦小的後背。
這段日子以來，她瘦了太多。
抽噎了好一會兒，季衍才能鼓起勇氣確認......
“所以，真的是他嗎？”
“我知道他和你關系好，所以最初知道是他做的時，我也不敢相信。可直到所有證據都擺在眼前，我不相信也不行了......”
放松下來的厲靳霆松動著領帶。
季衍沉吟片刻。
“那......你把他怎麼樣了嗎？”
盡管季衍藏起了情緒。
但那一刻，厲靳霆還是捕捉到了些許擔心和關切。
他像是被刺痛般頓了頓手，眉眼微蹙。
“打了個半死。”
他不愉快的拽下領帶。
季衍肩膀放松下來，顯然松了口氣，細微的變化沒有逃過厲靳霆的目光。
“你知道是他做的？”
“我怎麼會知道......”
季衍急切的開口。
如果自己知道，一定會阻止他！
聽見她沒有參與，厲靳霆的心才放松了些。
但是......
他握緊了領帶。
季衍眼底滿是對顧北琛的擔憂。
她到底還是惦記那個男人......
厲靳霆胸口隱隱作痛，像是有一團火在燃燒。
“你擔心他？”
季衍抿著唇，沒有說話。
但這和承認了沒什麼裡兩樣。
那一刻，厲靳霆只覺得心底絞緊的疼！
“他差點殺了我。”
厲靳霆將領帶一丟，冷聲提醒。
“可你卻擔心他？”
最後幾個字，竟帶了些哭腔意味。
季衍張了張口，卻無話可說。
事到如今，她能說什麼呢？
說自己不在乎顧北琛？隨便他處置？
還是諂媚討好？認為厲靳霆會輕易翻篇？
季衍別開了視線。
厲靳霆心中忽的一陣發酸。
她擔心顧北琛，那先前對自己的擔心又算什麼？
“他比我重要嗎？”
與先前的質問不同，這一次，他的話語比充滿了以往沒有的破碎感。
季衍不可置信的看向厲靳霆。
“我當然不想你出事！如果連你也出事，那我該怎麼辦！”
怎麼親手復仇？
怎麼報復他？
怎麼讓他置身雲端再高高的墜落下來......
手忽的被厲靳霆捏緊，他逼近季衍，強迫她看向自己的眼底。
“既然如此，為什麼你不讓他去死？讓我殺了他！顧北琛差點殺了你丈夫，你卻還為他擔心？”
厲靳霆雙目通紅，充血似得將季衍的模樣刻畫進眼底。
像是要流出血來！
自己連那個男人都比不過也就算了。
可到頭來，自己連顧北琛都比不上嗎？
那一刻，巨大的酸楚湧過心頭。
讓厲靳霆想哭。
望著他近乎要哭出來的眼睛，好一會兒才能擠壓出一句話。
“他曾經對我有恩......”